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大选时承诺将开创一个新的“黄金时代”,他最终于去年秋天胜选。当时,公众信心大增,股市也跳涨。
而这个承诺的黄金时代却在本周显露出阴暗的一面。周二就在特朗普向国会夸耀“美国的势头回来了”的同时,他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加征了高额关税,这可能引发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的一场最残酷的贸易战。
股市已经基本回吐了特朗普当选后录得的涨幅,消费者信心减弱,经济学家开始谈论滞胀。滞涨指的是经济增长缓慢或停滞,与此同时通胀率也上升。
由于担心关税的负面影响,特朗普的顾问们一直在敦促他设法推迟或修改关税政策。美国周三宣布对汽车行业实施30天的关税豁免,特朗普周四表示,对一些墨西哥和加拿大商品的关税将推迟到4月2日实施。
不过,不要以为情况会发生根本性变化。特朗普的总统任期才刚刚开始,他现在完全掌控着自己的政党和国会,并且指望通过减税来重振信心。利率和油价的下降可能会减轻关税带来的冲击。所有这些都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根深蒂固的贸易理念付诸实践。
特朗普的关税决定实际上撕毁了他本人在2018年谈判促成的新版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即之后签署的《美墨加协定》,这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认为,盟友和贸易伙伴是在搭美国的便车占便宜,他们是削弱而不是增强了美国的财富和安全。出于类似的看法,特朗普还决定切断对乌克兰的援助,并暗示将减少对西欧安全的支持。
特朗普坚称,关税将使美国变得富有。但这只是一种相对而言的情况。
如果关税持续实施下去,加拿大和墨西哥的经济可能会双双陷入深度衰退,并且预计将在随后的数年里经历痛苦的调整,以适应失去庞大美国市场的后果。
由于美国自身的体量、财富和企业活力,美国受到的负面影响将小得多;但无论如何,影响仍然是负面的。美国将失去整个北美市场带来的效率和规模经济,以及长期以来令美国与邻国保持平静和可预测关系的信任。
特朗普的真正目的
外界一直难以理解特朗普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因为他和他的顾问们为他的行为提出了多种相互矛盾的动机。
特朗普的顾问们将他描述成一个交易撮合者,关税只是他实现目标的一种手段。但特朗普已经通过他的行动表明,关税本身就是目的。
对加拿大和墨西哥征收关税的表面理由是,为了减少芬太尼和非法移民流入美国。墨西哥和加拿大都给予了配合:美墨边境的非法越境活动几乎停止,墨西哥向美国引渡了29名毒枭。美国的数据显示,今年1月,美加边境查获的芬太尼数量大幅下降,而在此之前芬太尼缴获量就已经很低了。
但特朗普还是执意征收关税。在周一发表的讲话中,他明确了自己的动机。“那些想占这个国家便宜的人将会付出高昂的代价,”他解释说。“他们不能跑到这里来偷走我们的钱,偷走我们的工作岗位,夺走我们的工厂,夺走我们的业务,还想不受到惩罚。”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根除毒品、非法移民,甚至贸易逆差,还想要拿走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工业基础。他说:“坦率地说,他们必须在美国建设他们的汽车厂并生产其他东西,这样一来,就不用交关税了。”
对于加拿大,他更加雄心勃勃,也更加危险。他曾表示,加拿大可以通过成为美国的一部分来避免关税。即将卸任的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Justin Trudeau)周二表示:“他想要的是加拿大经济彻底崩溃,因为这将使吞并我们变得更容易。”
近期和远期成本
美国市场规模太大,不容忽视,因此许多跨国公司确实会选择在美国而不是加拿大、墨西哥或其他地方设厂。
这将有利于一些美国工人和公司。美国钢铁制造商对钢材价格自1月份以来已经上涨了约30%欢欣鼓舞,当时特朗普还没有宣布对钢铁征收关税。
然而,对以往关税的研究表明,生产商得到的利好抵消不了消费者蒙受的损失。钢铁用户已经在抱怨了。高盛(Goldman Sachs)根据以往的关税案例预计,消费者将承担对墨西哥、加拿大和中国新关税的70%的成本,每年将达到2,600亿美元。
消费者承担的成本不仅体现在价格上涨上,还体现在他们因为买不到或买不起而放弃购买的产品上。
商业咨询公司Anderson Economic Group估计,关税将使北美制造的汽车成本增加4,000至10,000美元。该公司总裁帕特里克·安德森(Patrick Anderson)表示,对于几乎没有替代品的车型,其中75%至80%的成本将转嫁给消费者,这意味着一些消费者会无法负担,从而导致销量下降。他还表示,此外,一些车型和配置因为无法把价格控制在消费者可以接受的水平,将直接不再供应。
每个行动都会招致反应
特朗普的行动基于这样一个假设,即如果经济或地缘政治关系决裂,其他国家的损失会远大于美国,因此将屈服于他的要求。到目前为止,他基本上是对的。
但如果墨西哥和加拿大得出关税不是谈判筹码、而是最终目的的结论,那么它们的战略将发生转变,从努力满足特朗普的要求转向加强自身的力量,以抵抗这个反复无常、咄咄逼人的邻国。
直到上世纪90年代,美墨关系还充斥着不信任,在一系列政治和经济问题上缺乏合作。
“我们的整个DNA都是反美的,”前墨西哥驻华大使豪尔赫·瓜哈尔多(Jorge Guajardo)说,他现在就职于全球风险咨询公司DGA Group。“他说,自由贸易改变了这一点。如果自由贸易没有了,那么墨西哥将重回“对这个北方邻国的彻底不信任”,减少在犯罪、移民、健康和气候方面的合作。
在加拿大,特朗普的关税以及他有关希望吞并加拿大的说法引发了一波在现代历史中几乎前所未有的民族主义浪潮和愤怒情绪。
即将到来的联邦选举已经从对人气低迷的特鲁多的一场全民公决,变成了谁是对抗特朗普的最佳人选的较量。
“我认为加拿大再也不能把美国看作一个可靠的经济伙伴了,”加拿大前副总理约翰·曼利(John Manley)说。“加拿大必须制定自己的战略,打造自己的经济,并将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文章来自:华尔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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